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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六章懷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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書雪帶著恐懼、近乎於絕望的喊出“太太”兩個字。

林張氏被這兩個字裏所蘊含的深意給驚亂了心神,她的身形有些搖搖欲墜,好像隨時都可能倒下去一般。

此時,整個丞相府都被一股不可以測、不為人知的陰暗氣息牢牢地籠罩著。它伸出了一只無形的手,死死地遏制住林張氏的脖子,讓她無法喘息,只剩下深深地恐懼與不敢置信。

她不敢相信那起子狼子野心的小人居然膽敢將手伸進她的家裏,她更不敢相信府裏居然有人敢無視她的存在,擅作主張的將壞人給引了進來,這是她最無法容忍的。

她就那麽定定的站在那裏,不說一句話,飽含深意的雙眼不時地掃過在場眾人。

觸及到她目光的人,無不如芒針在刺,不舒服極了。

到底會是誰?!還是說······

“夫人!”林丞相察覺到林張氏的不妥以及她不時掃過的目光,有些擔心的出言喊道。

他畢竟是混跡官場十幾年的老手,什麽大世面沒有見過。剛才之所以會對書雪大發脾氣,一來是因為他今兒個的心情著實有些不順當,以至於肝火旺盛,沒能及時的克制住自己的脾氣;二來則是因為書雪當眾掀翻湯盅,將湯汁兒傾灑到他身上的的行為,無異於挑戰了他身為一家之長的權威。

這會兒他回味過來,又發現自己的妻子在地上那個丫頭說了一句話之後,就變得魂不守舍,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。一種不安的情緒慢慢地從他的心底騰升了上來。

這件事情不對,有問題!

林丞相斟酌著開口道:“夫人,此事······”

他的話還沒有說完,就被林張氏橫空打斷。

“老爺,此事既然是發生在內宅,又是家裏的丫頭引發出來的,可否將此事交予妾身處理?!不論事情的真相如何,妾身一定會給老爺一個滿意的交代。”

林張氏的話表面上是在向林丞相詢問,征求他的意見,但是幾十年的夫妻默契,對於自己妻子的一言一行,他早就成熟時於心。從妻子此番的話中不難看出,她已經從剛剛那種混沌、無錯的狀態中緩和過來了,現在該是她詢問的時候了。

只要妻子能夠恢覆以往的從容鎮定就好,就是好事情。反正今兒個這事說來說去都是內宅的事情,只要事態不是特別的嚴重,他一般是不會插手詢問的。一切都已妻子的話為準,他也相信自己的妻子一定會給他一個滿意的交代。

可是他卻沒有預料到,事情的真相居然會是如此的驚魂。

“夫人有話但說無妨,我聽著就是了。”

林丞相明確的表明自己的態度。

他這樣一副萬事都有林張氏做主的態度,讓一些有心人不由得洩了一口氣,心理面兒很是不甘,但又沒有辦法,只得暗自含恨,咬碎了一口瓷牙。

林張氏的心思千轉百回,今兒個的這件事情已經不能只用“制衡”的辦法來解決了。若真的是讓姝姝受到了傷害,她還有什麽面目去見自己死去的姐姐,還有張氏一族的眾人。

不管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,她今兒個一定要將此事徹查清楚,此類事情若是不嚴加杜絕,以後還指不定會出現什麽不可預料的狀況。

那起子狼子野心的人現在能在姝姝的湯藥裏動手腳,誰又敢保證,他以後不會對府上其他的人下手呢?!

光是想到有這種可能,林張氏就覺得遍體生寒,頭暈目眩。

“桂雨(也就是桂媽媽的名字),你帶上幾個可靠的人,將後院給我團團的圍起來,沒有得到我的命令之前,任何人都只準進不準出,誰要是膽敢違抗,一律亂棍打死,不留情面。”

林張氏神色肅穆的說完,又取下常年戴在身上,幾乎沒有離開過她的令牌,鄭重的遞給桂媽媽,嚴厲的說道:“你好好的拿著這塊令牌,它的作用你也知道。你要是鎮不住那些個有異心的,或是府上的一些老貨,以為自己在我們林府呆了些時日,就想要舔著老臉倚老賣老,不聽你的話。你就將這塊牌子交給林坤,他見到這塊令牌之後,自然知道該如何做。”

“是!老奴定不會辜負太太的期望。”

桂媽媽拿著林張氏遞給她的牌子,也不會說廢話,腳步匆匆的走了出去。

書雪雖是太太一手調教出來的,但是她以前也是跟著她學過一些規矩東西的。書雪有什麽樣的本事,除了太太以外,她桂媽媽要是敢說不知道,想必這府上也就沒有人知道了。

今兒個事出突然,書雪又是那樣的反常,太太聽了書雪的話又是這般的舉動,難道······真的是······

一想到會是這樣的後果,桂媽媽也經不住打了一個寒顫,不敢再深想下去,她腳下的動作也就越發快速了。

今兒個無論如何都一定得把太太交代的事情辦好了······

林丞相等人聽到林張氏對桂媽媽的吩咐也並沒有覺得奇怪,大家族的內宅裏面總是會有那麽幾件私事嘛。但是她後來卻將隨身攜帶的令牌給了桂媽媽,還提及到林坤。這一動作卻是讓在座知曉林坤作用的人,有了幾分不可置信。

林張氏她到底是想要幹什麽?!還是說,書雪掀翻湯盅的事情已經嚴重到了這個地步,或者是說······

大家看向林瑾姝的目光不由得帶上了幾分詭異的色彩。

林張氏只有在面對林瑾姝的事情的時候才會有這般堅決、不服軟的態度。

不管眾人心裏如何做想,林張氏的命令任舊在繼續。

“秋實,你去將府上坐診的孫大夫請過來,讓他帶上藥箱子,給姑娘好好的瞧瞧。請到孫大夫之後,你再去一趟‘秋苑’,將陶媽媽給叫過來,讓她將姑娘的換洗衣物也帶過來,姑娘今兒個就住在‘秋苑’了。”

“是!”

秋實領著林張氏的命令,懷著一顆惴惴不安的心,出去了。

林張氏轉向秋玲問道:“秋玲,今兒個這湯是誰煮的?!”

“回太太,是陳大娘親手煮的。”秋玲老實的回答道。

“陳大娘,親手煮的麽?!你怎麽知道是她親手熬制的?”林張氏目光銳利,語氣嚴肅地問道。

秋玲將她在大廚房遇到陳大娘的經過,以及和她之間的對話如實的說給林張氏聽。

“你去大廚房將陳大娘帶過來,就說我有話要問她。”

“是,太太。”

秋玲離開,朝著大廚房的方向走去。

林張氏說完此話之後,微微的閉上了眼睛。

好一會兒才睜開眼,神情較之先前已經和悅淡定了很多,只是眉眼間還有揮之不去的愁色。

她慢慢地對著三個兒媳婦說道:“老大家的、老二家的、老三家的,你們帶著孩子們先回去,今兒個的事情還長著。小家夥正是長身體的時候,不要被大人弄出來的動靜給嚇著了。”

王絳紫、張雲蓮和連伊裳正有此意,不管是什麽大事,都不能嚇著孩子們。可是先前母親沒有說話,在這種情形之下,她們也不敢隨便的亂說些什麽。

但是面子功夫還是要做的。

“母親,雖然我們幾個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,但也不免乎家裏有幾只不聽話的老鼠在作怪。就是讓兆華他們幾個見見場面也沒有關系的。但母親既然這麽說了,兒媳自當是從命的。要不就讓丫鬟們將兆華他們幾個送回去,兒媳留下給母親幫襯幫襯。”林瑾姝的大嫂王絳紫看著林張氏,低聲詢問道。

“不用了,你們都回去吧!今兒個晚上不要亂走。老大他們兄弟三個今兒個恐怕是得留在這裏陪著我和老爺了,你們就不用等他們回去了。”林張氏伸手揉了揉眉心,玉帶疲憊的說道。

“母親,我要留下來,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情,我們不都是一家人麽?!”林瑾姝的二嫂張雲蓮堅定地說道。

有了張雲蓮做榜樣,其餘二人也都是紛紛表態,自己不願意離去。林張氏無法,只得說道:“你們既然要留下來,也好!但是得先將孩子們送回去之後再過來。”

眾人都知道,這是林張氏最後的讓步。

“兒媳知道了!”

又是一陣悉悉索索衣角摩擦的聲音,不到一會兒,大廳就變得空蕩了許多。

“靜琴也會去休息吧!”林張氏對林靜琴說道。

林靜琴不樂意了!

現在這事情明擺著跟林瑾姝有關,能看林瑾姝倒黴就是她最大的樂趣之一。

她正想留下來見證林瑾姝倒黴的時刻,哪能就這般輕松地走掉,要是走掉了,不就虧死了麽?!這樣的事情簡直可以稱得上是“百年難得一見”!

林靜琴甩甩帕子,張張嘴想些什麽來換取自己留下來。

當她的眼睛對上林張氏那雙泛著寒意、越發深邃銳利的目光時,她一肚子想要說的話,都生生地咽回了嘴裏,變成了,“是······的,母親,女兒知道了。”

林靜琴膽戰心驚的對著林丞相夫婦,以及幾位兄長俯了俯身子,告別回“琴苑”去了。

待得林靜琴一走,大廳裏面就只剩下林丞相夫婦、林氏三兄弟、林瑾姝以及跪坐在地上的書雪。

到底是怎麽回事,馬上就可以知曉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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